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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无数遍克制自己,试图说服自己,试探着伸出手指,但离那个婢女还有足足半尺远,指尖又犹豫地顿在空中,桓夫人提起的一颗心又摇摇欲坠,桓瑾之最终还是皱眉收了手,他不能接受,原来还是不能碰。
“母亲,我懂了。”
桓瑾之一越而出,蒲纹锦绣的紫衣飘曳着出了正堂。
婢女一脸泫然委屈,桓夫人挥退她,心里犹疑不定,她实在也不确定,桓瑾之这病还能否有好转的时候。
谢泓正对着一丛绿翠的竹摆着棋盘,纤白的长袍随风浮动,隐约的暗纹宛如水般流泽,他脸色从容,恍如一朵朦胧而秀雅的白昙。
“天下间被软禁了还能这么从容不乱,有兴致摆棋的,唯独你了。”
谢泓淡淡地挑起唇,对谢澜道:“五哥可是嫌花楼里的女子不好,你出现在这儿可奇怪多了。”
这个谢十二,说话从来不怕得罪人,何况是亲哥哥,谢澜有些哑然,“父亲不让你出门,也是为了你好。”
“你什么时候成了他的说客了?”谢泓凝视着棋局,悠然地落下一子,淡淡道,“我真想出去,他几时困得住我。”
“那你——”
“我敬重他,所以甘愿受他摆布,除了阿蘅,我什么都可退让。”
谢泓的笑容太清雅无尘,即便坐在对面,也看不透他太想什么,可也许又是因为太过纯净剔透,反而当人不惮以最坏的深意去揣测时,反而适得其反。
对面有些沉默,谢泓一局棋终了,简单用白净的素绡拭了拭手,“五哥身在瓮中,还有闲情管我的闲事。昨日才带回来的小妾,这么快便腻了?”
谢澜皱了皱眉不说话,他放下手,又道:“不过,有一件事,我想请教五哥。”
说起来眼前这人流连声色,近乎夜夜笙歌,美人在抱,谢泓以为难得缘分,他真是问对了人,谢澜挑眉,“你还有事想不透,要问我的?”
“嗯。”谢泓飞快地颔首,他起身,神色犹疑道:“若是一个喜欢你的女人,夜里唤的是别的男人的名字,却听不出是咒骂还是……”
谢澜脸色微变,不待他说完却已拂袖而去,再不回头。
饶是聪慧如谢泓,也不明白自己怎生得罪了他,不巧谢同走来,压低了声音尴尬地告诉他:“郎君你忘了,五郎是怎么同他的夫人生了嫌隙的?”
谢泓恍然大悟,原来他不甚戳到兄长的脊梁骨了。
他摇头失笑,“我以为这么多年他早就想透了,原来还是端着他的傲气和那点颜面。”谢泓负着手微微垂眸,甚是语重心长,“要那点颜面,怎么栓得住妇人心。”
谢同心想,是的,珠玑之言,郎君你是早把脸皮扔到长江里了,才能让巫蘅死心塌地。
这几日谢泓足不出户,有心让巫蘅自我反思一下,该拿什么说辞来见他。不过巫蘅没有为这事烦心几天,巫家又断断续续放了些丑闻出来。
有些实在不堪入耳,巫蘅便对王妪道:“日后这些事王妪也不必打听了,太污人耳朵,也教人以为王妪长舌。”
巫蘅仰头瞥向随侍的王妪,道:“主母前几日还是去了别院?”
“是。”王妪道,“近来风声有些吃紧,主母要避嫌,便先搬到别院去住了几天。巫家的近况很是不好,老奴打听到,主母已经自里头拿了不少东西变卖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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